第1章 初来乍到_穿成真千金后,我嫁给了男主他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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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初来乍到

  姑苏城内,苏首富府。

  初秋刚至,暑气未消,当空中还顶着一轮骄阳,晒得蝉鸣不止。而宁云阁却关紧了门窗,生怕跑进去一丝寒气。

  一灰衣男人隔着几层薄纱,端坐在一侧。他脚旁摆着个褐色的柏木药箱,右手轻捻起一根三丈长的红色丝线,为帐内的少女悬丝问诊。

  未及半晌,男人眉头紧锁,神色凝重,额间的汗珠徐徐而落。他忙伸出左手,以双手悬丝,阖上双目,闭口不言。

  见胡郎中面色不佳,八仙桌处等候的苏夫人坐不住了,她捻着一串紫檀佛珠,跨步走了过去,声音沉稳有礼道:“胡郎中,您是姑苏最有名的圣手,若您能救下小女,苏府愿腾出三间铺子供您为街上灾民义诊,还愿打开粮仓以您的名义设立施粥铺。”

  胡郎中叹了口气,他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,歉意道:“夫人善举老夫很是感激,只怪老夫才浅,摸不出贵千金昏迷不醒的原因。按理说落水后的脉象不应这般起伏不定,可这……老夫竭尽所能了,请夫人节哀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苏夫人脸色登时一白,她挥了挥手叫婢女送胡郎中离府,双手不停地捻着佛珠,在宁云阁内局促地踱步。

  未几,她停下脚步,掀开薄纱看向床上的少女。

  少女的脸色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,她静的出奇,好似一件易碎的瓷娃娃一般,精致却冰冷得没有活气。

  苏母轻叹了口气,这几年她本保养得很好,三十余岁的年纪,脸上细腻白皙没半点褶皱。

  自从她亲生女儿苏卿尘被人从乡下找回来认祖归宗后,未过一月她就徒生两根白发。

  这也难怪,谁会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养了十六年的女儿是别人家的,而自己的亲骨肉却流落在外,吃苦受累了那么多年。

  苏母神情微恸,不由得想起苏嫣儿——这个养了十六年的假千金。嫣儿聪颖识礼,精通四艺,长相也是苏州顶尖。

  反观她的亲骨肉,苏母望着榻上的少女抿了抿唇。

  苏卿尘野生野养,大字不识,全然不知礼仪为何物……

  思忱至此,苏母眼底那仅有的愧疚也消散殆尽,她闭上眼将那扇帘子放下,对早就候在门口的侍女吩咐道:“去把三小姐叫过来,我有事和她说。”

  侍女是个明白人,好似早就料到苏母会有此吩咐,她开门抬脚匆匆往留芳阁走去。

  苏母又在屋里转悠了半圈,最终还是坐回八仙桌前,沉重地叹了口气,自言自语道:“卿尘啊,这或许就是咱娘俩的命吧,今生缘分已尽,你可别怪娘偏袒……”

  当然怪不了你,因为你的宝贝亲女儿昨晚就凉了。

  苏卿尘意识悬空,将屋内的人员摆设瞧得一清二楚。虽然不愿意相信,但她真的穿书了,穿进了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身上。

  在原书里,原主苏卿尘就是一个标准的恶毒女配。

  她出场就搅黄了女主苏嫣儿与桓小王爷的订婚宴,而且仗着自己早年受了苦,在人前人后作威作福,苛待侍从。被女主苏嫣儿好意提醒后,不仅不领情反而嫉妒起女主的教养体面来。

  自此她在府中经常耍心眼,明里暗里都要压女主一头。

  这回就是靠在苏父面前装可怜,逼女主把去中秋诗会的机会让给了她。只不过她自己不争气,大字不识一个,还被那些当众名门贵女嘲笑。

  气得她离席回家,却在路上就被人莫名推入水中。

  只不过原书里,她被救回来后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,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又到处作妖了。

  可如今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,原主没能挺过去,反而让苏卿尘李代桃僵了。

  苏卿尘叹了口,闹心地犯嘀咕,你说穿书穿成谁不好?非要穿到这祖宗身上,她可还记得原主的结局是被架在笼子里游行九日,饥饿致死,曝尸荒野,野狗分而食之……

  宁云阁的黄柳木门“吱呦”一声响了起来,两个身着绿色常服的丫鬟轻轻推开了门,给一位俏丽可人的少女开了条道。少女身着粉团常裙小步走了进来,她眼睛又圆又大,脸很小有点婴儿肥,小嘴如樱桃般红润,实在是娇俏可爱。

  “母亲。”苏嫣儿双手叠起恭恭敬敬地朝苏母做了个揖,落落大方,却又有一丝拘谨。

  苏母见她来了,惨白地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,她抬手招苏嫣儿进前来。

  苏嫣儿心领神走过去,乖巧地蹲坐在苏母腿边,等她发话。

  苏母一手捻着佛珠,一手轻抚在苏嫣儿的头顶,斟酌片刻道:“嫣儿,卿尘她……可能有些不好了。”

  苏嫣儿玲珑心思,早就知道苏母这是何意。她这位姐姐的病连苏州城内医术高超的胡郎中都拿捏不准,苏卿尘八成就要命绝于此了。

  苏嫣儿立即抬首,轻柔地安抚苏母道:“母亲莫要焦心过度,卿尘吉人自有天相,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
  苏母苦涩地笑了一下,说道:“娘一直把你视如己出,当亲女儿对待,说句挨雷劈的话,娘甚至有时还想过卿尘不回来该有多好。”

  苏嫣儿眼眶一红,泪水瞬间充满眼眶,她哽咽道:“娘。”

  苏母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道:“在娘心里,你永远都是我们苏家的小姐,从未变过,今后你就是苏府的门面。”

  二人牵手痛哭,好一幅母慈子孝。

  可惜了,苏卿尘咂了咂嘴,看了眼原主头顶的倒计时,距离她附身上前体验异世界生活还有三秒钟。

  三秒后,她被一股陌生的力量猛地拽进原主体内,按时睁开了眼睛。原主高烧使得她浑身疼痛,她哑声道:“我头好疼啊,娘……”

  这声低喃如惊雷一般,震醒了在场所有人。这位本该将行就木,连神医胡郎中都治不了的苏卿尘,怎么突然醒了?

  满屋一静,连呼吸都忘了继续。

  苏母泪流满面变成了目瞪口呆,她站起身,三步并作两步地掀开薄衫,惊异地看着床榻上的苏卿尘活生生地睁开眼睛,对着自己说道:“娘,我浑身好疼啊。”

  苏夫人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,她走到进前,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无恙的苏卿尘,声音颤抖道:“卿……卿尘,你真的醒了。”

  这表情绝对不是喜悦,苏卿尘在心里默默地为原主忧伤了一下。为了证明自己“醒了”,她忍着痛撑起身体半坐了起来,明知故问道:“娘,你怎么了,我是得了什么怪病吗?”

  苏母这才回过神来,招呼起宁云阁内外的侍女,几人为苏卿尘擦手擦脸,按摩四肢,几人把热汤药递来,为她补身,几人出门打热水顺便把这喜事告诉苏老爷……

  苏卿尘被伺候得宛若一个瘫痪的智障,当她看见侍女用筷子一丝丝地撕鸡肉,再碾碎了喂给她的时候,终于受不了了,她拨开眼前的一帮人,伸头扫量屋内,登时一愣。

  刚刚还在苏母膝前梨花带雨的苏嫣儿,竟已经趁乱溜走了,厅堂只剩下苏母自己对镜拍粉。

  苏卿尘自然知道苏母偏心,却没料想偏心到怕被亲生女儿瓜田李下的地步。

  她微眯起眼睛,故作无意道:“娘,我刚刚好像听见嫣儿的声音了,她没在吗?”

  苏母回过头来,毕竟是哭过一场,新妆面还是显得有几分憔悴,她走过来拉着苏卿尘的手道:“卿尘是不是听错了,娘刚才斥责那些侍女呢。我这好端端的宝贝女儿,身边还有那么多人跟着怎么就落水了呢?”

  苏母抬眼,不咸不淡地将这屋子的侍女扫量了个遍,吓得他们不敢擅动,又慈悲道:“卿尘,你放心,这些没保护好你的废物一会通通拉出去挨板子,娘再给你换一批新的来。”

  大可不必,苏卿尘摸了摸鼻子,一脸受宠若惊:“他们真该罚,我真想亲眼瞧着他们挨板子。只是我刚被这些人伺候惯,冷不丁又换一批,还得费心思□□一番,那可太麻烦了。”

  苏母扯了扯嘴角,对苏卿尘的要求无一不应,她这边安抚道:“好,就听卿尘的。”又转过去黑着脸道:“宁云阁的,有一个算一个,去找马管事领十个板子,罚奉一月!”

  众侍女闻信抖若筛糠,却不敢辩驳半分,纷纷如丧考妣。

  苏卿尘抿了抿唇,这一受罚的戏码看似是对她无尽的包容,其实就是在离间她与侍女的关系。

  苏母不提受罚还好,提了依照“苏卿尘”的性子就必然会接,接了就要得罪人……

  苏卿尘眼睛一转,抬手指着一位瘦小的侍女道:“喂,我躺久了肩膀酸,你先回来给我揉一揉。”

  那侍女扭头看向苏母,见苏母并不在意,便利索地小跑回来:“好的小姐,没问题小姐。”

  自她落水到复苏已经三日,苏母也焦虑得未得好眠,她见此处无事了,便摸了摸苏卿尘的头,叮嘱侍女照顾好大小姐,一步三回头地彻底走了。

  苏卿尘端起巴掌大的小碗,三口就喝尽了鸡肉汤,短暂的缓解了腹中饥饿后,她抓着身后的侍女问道:“先别捏了,中秋诗会那天,你是不是一直站我身边来着?”

  那个瘦小的小侍女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,一双眼睛特别机灵,她利落地跃下来道:“是,小姐想问什么,朱玉保证知无不言。”

  苏卿尘揉了揉眉心,沉声道:“你把我离席之后,落水之前的事情,仔细地讲给我,半点都不能落下,不然你也去挨板子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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